“你无事吧？”晋阳候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低声问了句。

“妾无事，劳侯爷挂心了，方才只是一下想起夫人，心中难免伤心，有些出神罢了。”柳姨娘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，眉眼低垂一副柔弱伤心的模样。

此时大夫已经在晋阳候的示意下上前替章摇诊脉，只是手才刚搭上去，本是闭着眼的章摇却突然睁开了双眼。

大夫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，吓得瞬间缩回手，却见着章摇只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眼周围，见到一众人好似还很疑惑。

“父亲......姨娘......我......我这是怎么了？”

柳姨娘本是低着头的，听到她说话，不待晋阳候开口率先发问道：“摇儿，你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了？”

章摇一脸迷惑，正要再说话时却好似头疼般抬手捂着额角呻-吟出声。

“我的头好疼......我这是怎么了？”

晋阳候没有在意柳姨娘的僭越，皱着眉问道：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？你可知你是为何昏迷的？”

章摇努力想了想，摇摇头，“女儿只记着正在为母亲守灵，然后......然后......”

然后了半天却再是没了下文，晋阳候看着她这幅模样想到金燕之前所说二姑娘行为反常，言语有异一事，心中对这事更觉诡异。

“刘大夫，再给小女瞧一瞧，看看是否还有何别的病症。”晋阳候是不太信这些的，但是碍于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，最是看中因果之说，因此到底也沾染了些，这会子心下也是打鼓，但还是想要相信这是因着病症引起的。

刘大夫额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，今天这事着实诡异，但堂堂侯爷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拗，只得上前诊断，伸出去的手都有些发颤。

这会章摇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，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，秀美面容苍白憔悴，额角包扎着伤口，瞧着着实惹人心疼。

诊断后刘大夫摇摇头，对晋阳候回道：“回侯爷，令媛身子除了有些虚弱外，并无甚大碍，只需好生休息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。”

晋阳候点点头，“劳烦刘大夫了。”

说罢目光转向柳姨娘，柳姨娘自是懂得他什么意思，眼神示意了一下刘大夫，便领着人出去了。

章摇疑惑的看着晋阳候，轻声问道：“父亲，女儿这是怎的了？”

晋阳候犹豫了一下，不知道该不该说，想了片刻后道：“你替你母亲守灵之时不慎摔在了棺椁上，伤了头，说了些胡话罢了，无事，你且安心养着，你母亲那里我会安排人处理妥当。”

最终到底是瞒了下来。

此事事关重大，疑似蒋氏附身利用女儿的身子向旁人诉说冤屈，她是被人害死的，但是蒋氏的死并无任何异常，再者阖府上下向来和气，怎会有这般事情发生，委实古怪的紧，倘若传扬出去到底对侯府的名声和摇儿的名声不好。

这事他私下里去查便好。

只是怕得委屈一下柳氏了，今日才同她说了等丧期过后便抬她身份，现在却是得再等等。

这般想着，晋阳候叹了口气，又叮嘱了章摇几句后转身离开。

等到屋内彻底安静下来，章摇躺在床榻上唇边浮现一抹冷笑，方才晋阳候脸上的神情她瞧的真切，想必这会子父亲已经打算将柳氏抬为侯府夫人了，若是没有她这一出，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

柳姨娘有多能蛊惑人心她比谁都清楚，但是这件事一出，既是勾起了父亲心底的愧疚，也让他极为不安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发妻不明不白去世，还借用女儿的身子向外传达冤屈，显然是想要昭雪，而阖府上下除了自己和他，谁都有嫌疑，哪怕他现在不怀疑柳姨娘，却也不可能再心无芥蒂的抬她为妻了。

只要稳住了父亲，让他顾虑重重，她就有更多时间去搜集证据，抓到柳姨娘戕害母亲的把柄，为母亲报仇！

心绪起伏，章摇慢慢攥紧手指，现在只要一见到柳姨娘那张脸，她就忍不住回想母亲死时所遭受的痛苦。

她无法感同身受，却心痛如绞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千刀万剐。

但是她不能，她需要蛰伏，一步一步慢慢来。